文/菩鲁摄影/王牧

　　去的时候，是被传说中的神秘所吸引，回来的时候，我知道了西藏的神秘，是缘于一种自然、真实而纯净的虔诚信仰和质朴的人性交织成的美妙气息。

　　在桑耶寺的时候，遇到一对从九寨沟赶来的老人，由他们的儿子陪着，拜庙。老妈妈花白的头发编成辫子再盘回头顶，头发干净，这让我们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本地的藏民，本地虽然临着雅鲁藏布江，但还是有着很大的风沙，当地人的头发都是沾满黄尘的，脸也都是酱色。老夫妇都很激动，他们穿着盛装，戴着银饰，配着镶宝石的小藏刀，不过他们老了，走路都颤微微的，那刀也就只能是装饰。他们的儿子扶着他们，偶尔帮双亲擦一擦因激动而流下的眼泪。

　　我就跟在他们的后面，学着他们的样子，进入大殿前在门槛前叩拜，然后，一座座佛像拜下去，把酥油添到一盏盏酥油灯里，把零钱放到布施的盘子里，没有零钱，就放一张整的，再自己从盘子里找零。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把头贴在佛像前的栏杆上，默默祈祷。老人的儿子汉语说得很好，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后来进到庙堂二楼一间小房间，发现那里在派护身符，价格不贵，一个黄色的打了一个结印了庙里图章的布条。我还没弄清楚这房间真正是做什么的时候，那个做儿子的就已经上前去付钱了，然后，我发现他要了四条，给父亲、母亲、自己，还有我这个穿藏装的外乡人。

　　藏人对于佛教的信仰虔诚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相形之下我们来藏人心中的胜地大昭寺充其量只能算是参观。这座由松赞干布所建的大昭寺，据说是因为文成公主看出布达拉宫所处的地域躺着一个巨大的魔女，如果不镇住她布达拉宫就不得安宁，于是建庙在其心口处以镇之。门口，一个凹形的门廊处地上爬满了人，全都是五体投地式的磕头，有些人甚至用绳子将双腿扎在一起，看来是不磕足心中预定的数目就誓不移步。好像每一个人来到这里就是立即爬下磕头，并不见人走进去。我想可能大昭寺就是这样参观的，藏人就是来磕头，游人就是来看门口这群虔诚的磕头人吧？

　　一进入正殿就先被眼前的千百盏酥油灯震住了，这都是一大早来朝拜的藏人们点燃的。看不到头尾的进香队伍在大殿里弯来绕去，人人排得前心贴后背，但没有一个人拥挤，没有一个人急躁，全都静静地、默默地边排边默默念经。这样的安静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我们这些参观游览的人个个都不敢乱说乱动，由于不懂得参拜的规矩，所以也只能对着大殿正中二层楼高的巨大佛像心中敬礼。

　　在二楼我们找到了那供奉着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像的殿堂——“法王洞”，不过看着文成公主夫妻像旁的另一尊女人像，我不免为文成公主感到委屈，因为那是松赞干布的另一个妻子——尼泊尔的赤尊公主。曾经学过的历史，一直让我以为两人是一对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恩爱夫妻，原来文成公主不但要面对不习惯的高原雪域生活，还得接受许多精神上的挑战。即便这样，文成公主还是热情地教藏民们耕种、纺织等等，赢得了藏民的极度尊重。当地人都说，在西藏如果把谁比为文成公主，那就是对其的最高赞誉了。

　　到了西藏保存最好的寺庙——扎仁伦布寺，感觉上是建在山上的小镇。爬山一样走在石头铺就的路上，要十分小心——我穿着华丽的缎子藏装，及地的长裙。这里五体投地的藏人少了，多的是随处可见的庙里收养的流浪狗，偶尔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狗粪。狗们在阳光下午睡，占了道路，仿佛它们才是寺庙的主人，我们只好绕过去，这些狗很多都有藏獒的血统，不怒自威的样子，还是不招惹的好。看过无数的班禅大师灵塔和殿堂之后，我发现自己记不得出去的路了，当然这也无妨，虽然这寺庙大得如同一个小镇一般，但总是向下走就是了。不慌不忙的，我见前面有一个老喇嘛拿着一包不知什么东西慢慢的走着，不时的有狗跑过来，他就边走边用手中的东西喂给狗们吃。于是我就跟着他，他好像也知道我在跟着他走，也不回头，穿过一进进院子一道道巷子，突然的我就看见了大门。他停了下来，回头向我微笑着合掌为礼，我便用才学到的藏语说了句：土即齐！相视而笑。

　　如果去西藏，你不能不去看看天湖，去看看纳木错。纳木在藏语里是天的意思，错则是湖的意思。纳木错的天是那么的蓝，那是一种有着穿透力的宝石蓝，仿佛可以透过它看到外太空的世界。难怪西藏人信神，因为那种蓝天好像极为深厚，你说那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我都会相信，相信藏在里面的一定都是些美好的东西，像那美丽的仙女和慈悲的神佛们。

　　湖边还有一件令我们极感兴趣的东西，就是一个神秘而圣洁的玛尼堆，它是由围绕着圣湖边转湖的藏人们所留下的。上面的石头大多为白色，因为藏人相信白色的石头才是最圣洁的，是最合适用来放在玛尼堆上的。我仔细看了看周围地上的石块，似乎没有那样的白色，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千里迢迢搬运过来的。除了白色的石块，还可以看到一些上面刻着彩色藏文六字真言的石板，藏人喜欢将这六字真言涂成各种颜色，大概这些是都在家就制作好了，然后专程搬运过来的。玛尼堆上插着经幡，挂着哈达，我们也取出在大昭寺门口买的哈达，先前只是想带回家中做纪念品，但今天看到这神圣美丽的圣湖，不由的想为它献上纯洁的哈达。而下一个转湖的人经过这里时会看到又多出了一条哈达，知道又有一个人在这里对圣湖表达了崇敬，他们会觉得更加幸福，更加快乐。

　　回想在西藏一路上遇见的一切，不求今生、只求来世，每天摇转经轮、五体投地叩拜的虔诚信徒们、终其一生修炼的喇嘛们、一生在恶劣的环境下生活的藏民们、无拘无束自由地驰骋于高原的……面对这一切，你会有许多人生感悟,似乎心灵真的会得到净化。郑钧这样唱西藏，“纯净的天空中有着一颗纯净的心”。而那种纯净，只有到过，才会懂得，只要懂得，便是与西藏结了缘。当我回到熟悉的城市，邀上三五好友坐在酒吧，品味我自西藏带回的青稞酒，向他们讲起西藏之行的时候，那回忆便如电影，一幕幕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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