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殷智育

　　摄影／娟子

　　一只风筝在飘飞，她自由，她任性，她在呼吸，她在旋转，她无限接近自然，她快乐地高歌。于是，你听到一个空灵而倔强的声音，你听到她的呼唤和倾诉，她来了，孙燕姿，她飞到了你身边。

　　9月14日，PM17：08，比预约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北京东方明珠摄影棚，孙燕姿走进我的视线，她前前后后的一行人都是唱片公司的人，彼此招呼过后，就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她看上去很乖，一句话也没有，只静静地坐在那里。显然，她对这里的环境还很陌生，她有一点不自然。唱片公司的人走过来说：“没办法，只剩一个小时了，采访只能穿插在拍摄过程中，我们很快还要赶到另一个地方接受访问。”于是，伴随着吹风机的轰响，采访开始。

　　“你是新加坡人，怎么会想到要去台湾发展？”

　　“很巧合，朋友介绍，然后，就这样了。我没有刻意地想过要去做歌手，只是喜欢唱歌而已。”她的表情开始像招贴海报上的样子了，笑容甜美而灿烂。

　　“你才22岁，这么早的成名，你认为对于一个女孩子是好事吗？”

　　“23岁了。”她先来纠正我的错误。

　　“你好像不在乎说出年龄的秘密？”

　　“还年轻嘛。”她哈哈大笑起来，夸张得有一点顽皮。但她没有忽略掉用认真的态度回答问题。“成名是挺好的事情，比较快乐。当然，成名后也会有不开心的地方，比如，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自由，没有私生活。”停顿，因为化妆师开始涂眼影。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感觉到没有了光亮，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普普通通，而当她再次张开双眼的时候，我才发现闪光的东西在她的眼睛里面，那一种夺人的风采因而重现。原来一双晶亮传神的眼眸在闭合间竟会给人带来那么大的心理错位。“比如说啦，逛街、吃饭都会容易被打扰，以前遇到这些事情会比较迁就，后来发现不可以那样，于是开始说‘不要’。”她摇了摇头，化妆师很快又给她扳了回去，继续打着腮红。

　　“那么，这也逐渐成为了你生活中为人的原则吗？”

　　“差不多啦，不过我是对事不对人的。”她又笑了，翘起的嘴角亲和率真。她一脸的青春和着单纯散发出来，使人无法和她的歌声联系起来。听她的歌，你会觉得她已经很成熟。低吟浅唱的时候，她的抒情会使你感动得有点心痛。但忽而，欢快的节拍出现的时候，你又将会被一种放肆而任性的声音刺激。她如此熟练地把握着音乐的魂灵，让人惊叹。对于这种多变的风格，以及她的年龄和她的音乐之间的反差，她有着自己怪异和坦诚的解释，“我并不是那种，那种……”她在努力地找寻着一个确切的词语。“我的国语不是很好，不知道怎么去说，啊，这样说吧，我真的是很活泼的那种女孩子，我比较不会很安静。”

　　“你是说自己不够斯文？”

　　“什么？”吹风机又开始轰响，而且化妆师的身体还成了我们之间的屏障。我试图绕过化妆师，我需要看到她的表情。她十分懂事地用很轻的动作拽了拽化妆师的衣角，于是，我又面对她重复了一遍。“对啦，我不是很斯文的那种，而且，我有黑的一面。”“黑？什么是黑？”“我比较固执，我很多时候总是要去说服别人。我还很情绪化，比较多变。”“那什么又是你的白呢？”“就是我很开朗啊。”真想不到，她会用颜色来形容自己的性格。

　　“现在新人……”。我又被打断了，这次是摄影师要我过去商量背景色。用了两分钟的时间和摄影师沟通、商量、决定。再迅速跑回来继续我的采访。“在演艺圈，新人推出的很快，对这样的状况，你压力大吗？你认为年轻是你的资本吗？”“压力肯定是有的，但我比较会向好的地方去想问题，所以，还算好。只是有的时候比较辛苦，好在年轻嘛，有足够的精力去拼，我觉得年纪大了，就可以不做了。所以，年轻当然是资本，人只有这个时候才可以多做事情的。”她用手不经意地打了几下响指。

　　“你才出道一年多一点，竟然就已经出了三张个人专辑，而且，新专辑《风筝》的销量似乎又是直线上升，而且风格较以往有很大的突破，那么，下一张专辑会有什么样的计划？”糟糕，她不能说话了，化妆师开始上唇彩。她很听话地顺从着化妆师的指挥——嘴张开一点，抿一下，闭上不要动……，终于等到化妆师解放了她的嘴，我继续追问。她回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那是台湾华纳唱片公司的随班人员，看到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孙燕姿转回头来用更加甜美的笑容缓和她的回避性答复：“小秘密。”也正在这个时候，化妆师说：“好了。”于是，旁边的人赶快去招呼摄影师开拍。在等待的短暂时刻，她站起身对着化妆镜“自我欣赏”，嘴里吹起了口哨，让人看到她个性中随性而为的一面。

　　拍摄工作开始，测光，出POLA片(一次成像)，不理想，于是，和摄影师再次交换意见，最终我们决定改用这种充满了秋冬气息的红色皮毛背景。孙燕姿只好暂时离开镜头，等待着重新布景，我赶快抓住这个空档再跟她聊几句。

　　“你对时尚怎样理解呢？”

　　“我觉得那就是一种潮流的东西，不过，我不是太喜欢追赶流行的东西。”当问起她的服装的时候，她的回答太过直率：“我不太讲究名牌，很随意。我的那些名牌的东西都是人家送的，我几乎没有给自己买过。书包是送的，连钱包也是送的。”“钱包里的钱也是人家送的？”我笑问。“不不不，那可是我自己赚的。”语气里有一种独立和骄傲。

　　摄影师在招呼她进镜头，再试，还不是很成功，这一次是觉得她表情不太自然，于是，摄影师要求放孙燕姿的音乐，当CD唱机里传出她自己的歌声，孙燕姿开始情不自禁地哼唱起来，并伴随着鼓点，她有节奏地点头，打拍子，扭动起柔弱的腰肢，她眼里似乎没有别人，那一刻，她喜欢用自己的身体回应音乐。再拍了两张，感觉还是不到位，“要我唱歌没有问题，但要我像演戏一样地摆姿势，我比较不会。”没办法，摄影师决定清场。于是，我也被隔离出局。

　　第二组服装的拍摄是最顺利的，因为，她开始进入了最佳状态。我们也解除了“禁闭”。但是，唱片公司的人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催促一次：“快一点，酒店那边还有记者在等待采访。”我很了解她的难处，她手机的每一次铃声大作都像是一种刺激，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但为了保证拍摄的质量，我只好用尽心力去拖延。

　　在拍摄最后一组镜头的时候，唇彩是很油亮的大红，化好妆后，她调皮地张开“血盆大口”，把五个手指伸成龙爪状，轻声吼叫着去吓唬别人，被人说成是“吸血鬼”的时候，她又哈哈大笑起来。拍摄中，她的手臂突然碰到了嘴唇，于是乱了妆，她飞快地跑回化妆间，然后在补过妆之后，她就像个第一次妆扮自己的小女孩，再不敢把嘴唇闭上，红艳艳的小嘴一直张着跑向摄影师。

　　这个时候，手机声又再度疯狂地响起来，然后，他们说实在是等不了了，必须要走。我知道这一次再也拖不下去了，只好报时：“5分钟，再有5分钟就好了。”摄影师也很麻利地在赶拍，但手机怎么又响了，天那，唱片公司的人开始皱起了眉头，紧要关头，孙燕姿表现出极为淡定的风度，尽管她已经开始显露出一些疲惫，但她非常配合地迅速变换着姿势，一口气竟然连续摆出十几个POSE，站着，坐着，低头、侧身、送肩、凝视，只听到喀嚓、喀嚓的连贯声音，摄影师也渐渐地忍不住要说：“很好，非常好。”当摄影师说“OK”的那一刻，随行的工作人员立刻递给孙燕姿一张纸巾，在她迅速地擦掉口红以后，一行人匆匆地告别后就离开了。我也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家后，犹疑着不知道如何下笔，整个采访的过程是片段式的，我感到难于整合，于是，我打开了CD唱机，当孙燕姿的歌声《风筝》响起的时候，我慢慢地放松下来，与她相处的短暂时光开始倒流，她的口哨声，她的可以传播快乐的笑容，她摇摆的舞步……，我越来越轻松，因为，我知道怎样把她介绍给大家了，她是动感的，那就让一切动感的画面重现，因为，如果她是一只风筝，那就任她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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