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九是女人最患得患失的年龄，拖住青春的尾巴，心有不甘地对着镜子尖叫，我怎么越来 越像三姨四婶
？身边有女友咬牙切齿地说，到了30岁，打死我也不离婚！30岁是女人的一个大限， 老之将至，再诱人的风花雪月都因
胆怯而不敢尝试了。几个这样的女人坐在一起啧啧作响羡慕那个50岁的老玉女宫雪花，骨骼肌肤眼角眉梢透出的风情让许多
年轻女子望尘莫及，她的美丽像东方不 败一样岁月无敌。
一位43岁但看起来34岁人称程姐的女人对我们艳羡宫女士之行为而冷笑，“宫雪花就靠这幅身 架吃饭
，她老不起。正常的女人在这个年龄该显老了，她的青春不败不正常。只要是生活所逼，人 的能力就能发挥到极限，宫雪花
不过是把美丽发挥到了极限。极限一过，她会在一夜之间老到顶， 不讲情理，也没有过渡。”程姐指着自己的眼角自我解嘲
地说，“我也是老不起的人，生活绷得太 紧，不敢顺其自然从从容容地老。我的眼角补过两次，也算是新三年，旧三年，缝
缝补补又三年。” 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
程姐这样的女人算是人中之凤————36岁带着儿子独闯深圳，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冲锋陷阵培 养了她世事练
达、收放自如的气质。她从来不提她的过去，说话跟郑裕玲一样气势逼人，一样不相 信婚姻制度。做保险的她从不避讳业务
网广是因为有很多男朋友的事实，她坚持这年月没有灰姑娘 踏着玻璃鞋走向王子的传奇，现世道讲的是等价交易。在我眼中
程姐一直是苦痛中打磨出来的精品， 容光焕发，春意盎然。我以为她会为自己能与自然规律相对抗而自豪，所以面对她的眼
泪我束手无 策。
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像程姐像宫雪花这样把美丽发挥到极限。女人大都经不起体力精力的透支 消耗，认命然后
平庸；没有男人的信誓旦旦，女人永远不敢放心地萎顿。慈禧太后执政时，凡演戏 必须以美少女来扮演太后的角色，而且不
允许戴白发，有国库撑腰的太后都怕老，况乎寻常女子。
程姐问我，是愿意像她这样人到中年还在焕发青春劈荆斩棘，还是愿意躲在男人打拼下来的屋 檐下安详地发福
？我想两者得兼，既美丽富贵又宁静闲散。程姐仰着脸骂，想得美。
眼泪就像隐性纸上的显示液，就这么一泡，程姐的新派时尚世故练达全都褪掉了，她的年龄、 她的面部缺陷显
山显水地露着。我哀婉地抚着程姐的肩，突然想起有人说，有一种女人就像一颗眼 珠，不怕痛不惧酷热严寒，却禁不起一阵
风，风儿让她泪儿流。
这时我确定自己没有超越极限的勇气，还是留有余地的好，至少可以降低风 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