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在美国做生意,人家称他老板,他觉得俗不可耐。因为是文人下海,父亲喜欢以儒商自居,所以,他总是戴
一副细K金边的平光镜。他的见多识广使我有足够的民主可以和他称兄道弟,直呼其名。我和他都觉得这样很时髦,我们可以
拍着对方的肩膀,谈很多很敏感的话题。
我的母亲和我住在北京,她的所作所为与传统的贤妻良母没太大的区别。我觉得她有些落伍,于是就有意无意地包装
她。母亲的衣物由我统一采买,使她没有机会再拾我的过时的八成新的衣服穿;我请我的作发型设计的朋友专门来家为她修剪
;我带她去卡拉OK,去看时装表演,去着《星球大战》,去看COOL龙的演唱会,去打保龄,去酒吧过圣诞…尽管灯红酒
绿、重低音和时尚男女与母亲的年龄有一点点反差,但她欣然地照单全收,这使她和她的朋友在一起时显得很潮。她可以告诉
他们电视里唱歌的人是黎明,张卫健演的方世玉叫他老妈“花花”很可爱。
除此之外我还教会她用E-mail和我远在大洋彼岸的父亲互通有无,母亲也专门跑到书店买了本可以令她熟练地
使用我的笔记本电脑的工具书。有时,看着她系着围裙敲电脑的模样真是很别致,所以,我现在叫她“cool妈”她也应得
爽爽快快。
其实我cool妈一直就很开明,她之于我染成全栗色的超短发和我那长发飘飘的男友向来都是一个旁观者,我觉得
时尚的玩意儿,即使她不一定接受,但也从未干涉过。所以,我的朋友都认为我有一个蛮时尚的母亲。
唯一有分歧的是我们对爱情的看法,其实,我不太想和母亲争论这个问题,她的情感经历中只爱过一个人,我认为她
没有什么发言权。我每交一次男朋友她都会以为那就是要和我结婚的对象,要我珍惜要我慎重。 所以,我宁可打电话给我的
父亲,至少他不会让我别那么快和一个我喜欢的男人手拉手。有时我也会试探父亲,和母亲聚少离多,是不是也随大流有了一
个不要名分的红颜知己?父亲一笑,那是你们年轻人的游戏。这话听起来有些老土,但多少也让我放心,于是,我又会假想如
果父亲有了外遇,自己会不会时髦得像电视剧里描写的劝母亲放他一马。
毕竟,在我们这个年龄中的大多数人把爱情只看成现代都市里的一种游戏,觉得爱与不爱很简单,如果还有人告诉我
们他(她)这一辈子只爱某人,我们也许会笑他(她)愚蠢。而对于一个结了又离,离了又结,结了又有情人的人,我们会觉
得这个人好时髦。
有天,我和一个台湾心理学专家谈论到这个话题,他有一句话点醒了我,他说:一个人一生之中爱不同的人很容易,
只爱一个人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是在现在这样一个充斥着那么多诱惑的时代里。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所谓的时尚不过是人们眼睛可以看得见的一段,而真正根深蒂固的,我们难以抓住的精髓
是所有时尚外表永远都不能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