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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8月4日 11:12
北京晨报

  

  很多时候我忧心忡忡,担心自己恐怕到老也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这感觉来自于一种奇怪的联想:自 己是被放逐到地球上来的,于是再也难在这星球寻得“归家“之感了!

  这样预感并非是信口开河,凿凿证据之一便是我脑海里残存的一些关于“家”的模糊印象:那是一个偌大的阳台(绝 没有防盗窗的那种),宽宽的阳台正对着满天的星星,花儿在静而透明的空气里静静地开着,主人穿着睡衣在躺椅上睡着了, 掉了一地杂志。只留下停在栏杆上的鸟儿兀自偏着脑袋仰天作沉思状……

  当我一脸神往地断断续续把这些描述出来时,朋友却嗤之以鼻,从牙缝里挤出俩字道破内里:穷、酸。可我的寻根梦 总是挥之不去。如果命中注定难回那个充满馨香的家园的话,我至少有能力仿造一个吧?

  我还没有穷酸到傻傻坐等天上掉下个精神物质双丰收的亚当这种程度,当下惟一的方法就是心怀忐忑地逡巡于房产交 易厅。与哪家房产公司交易的问题很快迎刃而解了,我别无选择—怀揣的是底气不足的钱囊;更无心作他选—第一眼就爱上了 一家公司开发的房型叫做单身贵族的,超高空开放式结构,厅极大,精致的螺旋状扶梯款款地通向榻榻米卧房。刹那间文思泉 涌,各种不知蛰伏在何处的设计方案鲜亮夺目地汹涌澎湃而出,就是它了!我哆了哆嗦地在一片头昏脑涨中办好各项手续。“ 要是个个像你这般爽气,房产交易人立马失业了!”朋友一脸彻底的“孺子难教”。

  我算是悟透了什么是老祖宗说的一不做二不休,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接下来出去的钱如流水,度的日子却如 年。到手的毛坯房与广告图判若二人,仿佛宴罢归来褪了盛装的迟暮女子让人不好意思直视。装潢公司全称应为“伪装谎骗公 司”(仅限于受雇于本人的那家),拖、拉、偷、哄十八般武艺—在我茫然无所觉的眼皮子底下浩浩荡荡演练了一遍,等到你 忍无可忍跳将而出时才意犹未尽地化为涓涓细流,且长流至今!我简直纳闷当初一笔签就的豪情发自何处?还是那位朋友强敛 坏笑徐徐宽慰道:“无知者无畏!”无知者也无罪,得罪的是我咬牙切齿数日不知肉滋味才抠下来的“阿堵物”!

  眼见我的“家园”极不情愿地一日日具体起来,人说“娘不嫌子丑”,等到正式入迁那一刻,我想我会面对那个面目 全非却又耗尽心血的“丑孩子”笑脸相迎,心中暗唱一句陈小春的“我没那个命呀……”怅然若失。

  “我想好了,好好写这篇征文,你说那精美礼品会不会是一幢别墅?面积不用太大,只要有个偌大的阳台就行了,到 时候我要让宽宽的阳台正对着满天的……”语未了,只听朋友痛苦地呻吟一声,大叫:“穷酸—加—臭美—!!”

  /沙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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