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秋

　　我侄女小怡常常自诩为“新新人类”。

　　这个“新新人类”的周末往往是这样度过的。周五上午出门时，她会带好一大包衣物和化妆品，这样就不用回家，直接打扮好去参加各种Party，常去的地方是卡拉OK、迪斯科舞厅、餐厅、酒楼，酒吧也会去坐坐。玩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到家，开始睡觉，早饭、中饭不吃，睡到晚饭时起来，边吃饭边看“娱乐新闻网”。周六电视里有好电影，会一直看到凌晨一点多。周日中午起来，吃好中饭，精心打扮，约好朋友一起去逛淮海路、徐家汇，晚上十一点左右回家。

　　这个“新新人类”的房间经常是乱七八糟的。被子从来不叠，衣服胡乱地堆在各处，书桌上堆着三两个包。化妆台上倒是整整齐齐，摆着五六瓶香水，七八盒眼影，九十瓶指甲油，十几根眉笔、唇线笔，各式各样的化妆工具和其他一些不知名的化妆品。床头、墙上摆挂着精致的艺术照，书架上摆满娱乐休闲杂志。好像缺一台电脑，不过这是新新男孩的最爱，新新女孩不大有时间玩电脑，化妆、聚会、逛街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

　　其实，这个“新新人类”刚满17岁，还是一个在校学生。小怡其实很聪明，但读书不用功，初中毕业只考上职校。并不是职校管理不严，班主任老师很尽责，每个学期开学都要检查学生是否染发、是否带手机、Call机来校。于是开学的前一天，小怡赶紧把头发染黑，但不舍得染得太黑，还会带一些棕色。第二天老师检查时一般过不了关，回家会重染一次。手机关掉、Call机放到震动档，这些一般是放学后与朋友联络用的，班级里每个新新人类都拥有。

　　所以小怡的书架上还有学校的教科书，正如小怡还有用功念书的时候，那一般是在考试前一两天。一个学期不翻的教科书拿出来，干上通宵，凭着她的小聪明，成绩一般在班级中游水平。小怡不屑于当好学生，因为她认为班级的好学生都是老师的“马屁精”。

　　寒假里小怡吵着要开双眼皮，她对爸爸说：“这是你对我的一种投资。像我们这种专业，人漂亮了才能寻到好工作，多挣钞票给你花，将来再寻个好老公，养你们一辈子，有钱的男人肯定要挑卖相好的。”但她爸爸不肯，小怡很有本事，自己找了份工作，终于在寒假前开好了双眼皮，还买了一只手机。

　　小怡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父亲是教师，母亲下了岗，省吃俭用供她读书。小怡住在爷爷奶奶家，两位老人七十多岁了，管不了她。我这个做姑姑的实在看不下去，讲过她几次，她依旧我行我素。孩子，难道你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为多赚点钱天天晚上还要去夜校教书，难道你没有看见自己的母亲到保姆市场去做钟点工，你花着这样挣来的钱不心痛吗？“新新人类”，我真的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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