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桦谈笑傲江湖化装艺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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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03月16日08:10 美容时尚报
现场化妆补妆的黄桦，青石打坐，稍事喘息，眼睛却还挂着拍摄场景。
黄桦女士是继毛戈平之后名重江湖的我国影视化妆界翘楚。历经9个多月令人“神魂颠倒”的忙碌，中央电视台40集大型电视连续剧《笑傲江湖》拍竣，担纲人物造型总设计师和首席化妆师的黄桦抽身回蓉小憩，元旦之夜，与本报记者秉烛夜谈，回答了本报记者有关《笑》剧人物造型化妆方面的问题。现作独家披露，供业界人士春节观剧时对照参考。
记者：化妆要研究人物的性格，走个性化的路子，千篇一律的“新娘靓妆”之类匠技已遭到世人的非议。你担纲《笑》剧形象总设计师和总化妆师，对金庸的作品进行过特别的研究吧?
黄桦：小说《笑傲江湖》普及天下，读者对其中人物已熟谙于心，形成“审美定势”，加上已有多种影视版本，央视再拍电视，起点既高，风险愈大，金大侠的“马虎眼”更是打不过去的。担纲造型化妆重任，不敢玩忽职守。以前读过金庸这部大作，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熟读，边读边思考，做到“意在笔先”，然后画出人物造型草图，广泛征求意见，才考虑定稿。
通过研读，我力图读出人所未见的作品个性，然后在化妆造型上争取来个“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艺术效果。我认为不能以金庸的博学多才而步入后尘捧之为“宏扬了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走一条死搬传统化妆模式的老路子；我认为金庸只是以现代意识关照历史，是古为今用的继承和发展文化传统的一个艺术派别，那就是积极的浪漫主义。
他的现代意识，其实就是把中国传统武侠小说的主旨反其意而用之，是“笑傲”江湖而不是“鼓吹”江湖，是超越了江湖派别、正邪之争而批判“派性”，旨在揭示人性，其成就就在于此，所以现代人雅俗共赏书中人物。因此，通过化妆造型，展示真实而复杂的人性，成为我化妆造型的着力点。
记者：人性有历史的共性，也有时代的个性，《笑》剧毕竟反映的是古代，要满足现代观众的审美情趣，你如何“古”?又如何“新”?
黄桦：金庸是“老江湖”了，为了避开“考证家”的纠缠和有人对号入座，小说中一再声明不限朝代、不搞影射；我搞化妆，又不能在人物脸上写“声明”，只有在小说中“探底”，然后通过化妆造型让人物从骨子里透射出对现代情感具有穿透力的性格“底气”，依循的是“风种骨气者居上，妍美功用者居下”的绘画原理。
其实，作品内容虽然没有年代朝代的标志，但社会下层帮派和镖局的凸现，显然是近代(明清之间)资本主义萌芽期的事，因此我基本上以这个时代去刻画形形色色的人物。看过样片的金庸既然赞不绝口，看来我是把作者和作品吃透了的。记者：《笑》剧人物众多，内在外在各各有别，把准人物，又令其别开生面地浮出“江湖”，使《笑》剧不致成为过眼云烟，难度极大吧?
黄桦：这就是总导演特别倚重造型化妆师和金庸频频亲临拍摄现象的原因。影视化妆有别于生活化妆，是一种“动态性”化妆。《笑》剧人物众多，要通过化妆塑造出性格的人物就上百个，五剑七侠、三教九流，可谓大观。而这许多人要在江湖险恶中混下去，必须善于伪装，这对化妆师就是极大的挑战，江湖美丑不易识别，人物形象又因时因地因事而随机应变，这就给化妆造型带来相当的复杂性和深刻性。
一般人认为年龄跨度大化妆做到不露破绽就很不得了，其实对化妆师来讲很容易；外观丑而内心美，内在邪恶而外表端正，这也好处理。可是在名位之争、权力之斗中，大英雄却是奴才，猥琐人突现气迈，无权时一派清高，有权时昏庸狂暴。
写小说可用伏笔暗示手法，让人回头一想恍然大悟，化妆既然不能出现令观众讨厌的“脸谱化”，该如何体现，就颇费思考了：丹青难写是精神——影视化妆力避“皮相化”“定格化”，人物内在性格要通过外在形象体现，既是“这一个”，又在不断变异，这就需要在造型构思和技术手段上多想办法不断改进，在化妆上体现逻辑性，体现一种“熟外生、生外熟”的化妆艺术滚动性。
记者：请谈谈对剧中男女主角化妆造型的设计。黄桦：剧中主角令狐冲和盈盈不是帮派头脑、掌门或家师，而是反字派、反潮流的两个青年人。一个是不拘小节、不计毁誉、藐视权势、真诚善良、胸襟坦荡的小伙子；一个是抛弃养尊处优公主生活而浪迹江湖、自尊自爱、追求平实生活的少女。
两个人受尽挫折于腥风恶浪中保持了人的尊严，是理想主义的唯美形象，在化妆造型上求其自然、纯朴、甜美、骨清血澈，做到“既雕既琢，复归于朴”，所以用色不多传神多，有助于演员以人格魅力去逐步取得观众的认可。化妆效果外在大于内在，是匠气，内在大于外在才是艺术，我遵循了后一原理，这很考人，很累，累得要死!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希望除了化妆界认可外，两个人物在春节的广大观众中也能够得到认可。记者：《笑》剧中反面人物不少，金庸用文字把他们刻画得既真实又深刻，你如何用化妆造型准确体现，以不负层次较高观众的厚望?
黄桦：从剧情看，教派间明争暗斗、恩怨连绵，环环相扣，激烈紧凑。而在这些令人头晕目眩的细节中，贯穿始终的是权力之争。无权的要揽权，有小权的贪大权，有大权的妄图一统江湖。人称正人君子的岳不群就是不惜一切手段窃取权力的典型，而他表现出作风正派，顾及大局，众派及亲属都视之为严师益友、标准的丈夫和父亲，直到最后才露出狰狞面目，是个灭绝人性又伪装得极巧妙的人。
在化妆上，我很谨慎，不在丑化上着墨用色，这样会削弱这个艺术形象最后给人的震撼力，一直维持着他那“令人起敬的道德之士”的形象，以“反面用力”的化妆艺术手法来营造人物对观众的冲击力。另外两个野心家左冷禅和任我行，一个横行霸道四面树敌，一个忍辱负重以隐晦之策终成大业，是岳不群毒辣和隐晦两种性格侧面的体现，化妆上就让一个楞角鲜明，一个貌不惊人。
记者：《笑》剧化妆上还有什么艺术难点的处理可供咱们美容化妆界人士参考的地方?
黄桦：剧中人物千奇百怪，有名有姓的不下百人，而金大侠有时写得兴起，给你来些超现实的荒诞笔法，来个大写意画，弄出些哈哈镜中形象，真让化妆师为难!但还是得化妆呀!怎么化?这就要以导演马首事瞻，让妆容统一在导演的总体艺术构思之中，让芸芸众生以全新的形象、全新的视点，形成新的视角冲击力，使央视的《笑》剧令人信服地在“江湖”中脱颖而出。
记者：据悉你在担纲《笑》剧形象总设计和总化妆师期间，又捧得中国电影电视技术学会的“化妆金像奖”，这是继毛戈平之后的第二人。下一步准备做什么?黄桦：影视化妆工作之苦，一般人难以想象；但人在江湖，片约不断，身不由己，还得继续干。听说毛戈平有淡出影视化妆界之意，要在生活美容化妆和教学方面做些事情，早晚我也可能走这条路子，到时候还望《美容时尚报》多多扶持!(笑)本报记者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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