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他，请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请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这段经典台词在许多人的记忆中还不曾忘记，而且在10年以后它似乎依然适用于一种生活，那就是旅美作家曹桂林在《北京人在纽约》之后推出的倾心力作《偷渡之旅》。记者日前专访了为此剧回国担任制片人的曹桂林，他对这部反映非法移民生活的电视剧充满了自信。

　　-受访者：旅美作家曹桂林

　　▲采访者：本报记者罗劲松

　　▲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与移民相关的题材？

　　-这要从我1995年出版的小说《偷渡客》说起。说实话小说最初并非是我有把握能写出来才去那样做的，而是被一个叫“金色冒险号”非法移民事件的好奇所吸引。当年的“金色冒险号”事件震惊了美国，因为美国的边防是不可能让一个民用的货轮冲进近海、冲上海滩的。这艘货轮惊动了美国的社会各界。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是相当大的一个谜，正巧那段时间还比较轻闲，于是我决定弄个水落石出，这一下就花了我三年多的时间。

　　我不仅赴纽约、北京、洛杉矶、福建、旧金山、云南、泰国、缅甸采访了大量的当事人，他们被叫做“人蛇”和“蛇头”。所谓“人蛇”就是偷渡者，“蛇头”就是组织非法移民的人。同时我也到美国的监狱里面，去跟警察们接触、采访，了解了许多第一手材料，做了大量的案头工作。我得到的种种事实表明，这种追求黄金梦的偷渡行为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旅。所以写这个题材从开始因为好奇，一碰这个题材我就越碰越上瘾，越来越着迷，最后积累到不得不动笔。

　　▲为什么在小说发表5年后想到把它改编成电视剧？

　　-因为5年后我已进入新的世纪，对于当时小说的原型事件有了新的审视和新的评价。我想要重新审视上个世纪末所发生的这件事情的根源。

　　小说当时只写到一个拜金，写到金钱至上。写人蛇们觉得美国会如何如何的好，孰不知到了以后却是人间地狱，没有金钱、没有身份，如同奴隶，甚至连奴隶都不如。而这种状态，国内的人并不知道，现在仍然还有大量的偷渡者，我想要清清楚楚告诉那些存在着偷渡想法和习惯的地区及人群，这是我要拍这个本子的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小说的人物原型，我后来采访了她三次，早已洗手不干的她现在已经不愿意再回首这件事情。但她告诉了我许多真实的心态，我看到更多的真实生活状态。我们觉得他们是坏的、不好的，其实在他们自己的生活中，他们觉得自己很正常。我想让大家认识蛇头，不仅要告诉想偷渡的人梦是实现不了的，我也要告诉大家千万不要以为那些蛇头都是很狰狞的面孔，他们在人前跟你我差不多，但他们却在做巨大的阴谋，深藏不露。可以说他们都已经是一种高科技犯罪，你根本感觉不到他们是黑社会，这些人有两个面相，阳光之下他们过的是一种正常人的生活，背地里却是一种不可告人的生活。因此这次电视剧我主要描写的还是以小说为原型的一个蛇头的醒悟。

　　▲10年前的《北京人在纽约》留给人们很深的印象，同样也是反映移民问题的《偷渡之旅》跟它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和不同？

　　-我觉得《北京人在纽约》本质上说是一种文化碰撞，不同地域的价值观、小家庭的情感纠葛，是一个小家庭、一个新移民在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之中冲击到自身与家庭的那些东西，写的是70年代初80年代末那段时期移民们的感受。现在回过头来看，其实这种生活已经不具代表性了，现在中国那么多的移民，出去然后回来，他们很正常地来来去去，都没有觉得中国跟美国之间有多么遥远，也没有觉得两者之间有多大的差距。

　　现在反倒是那些知识程度不够的人还对美国有着不切实际的想法，以致偷渡这种方式长期存在。偷渡是一种欺骗行为，它是靠夸张了美国的生活水平来欺骗无知的人上当，这是个很大的误区。我这次想要表现的就是这个误区，它跟《北京人在纽约》描写的层面不一样，我想要揭开的是一种不为人知的社会和生活。是谁在愚弄那些知识层面比较低的人，往往是那些受过教育、智商非常高的人，我特别想展示这样一种犯罪过程、犯罪心理，这些在自己的生活当中都有更高的要求，却利用人们的拜金心理达到目的的人群。

　　▲你觉得现在国内电视剧的现状，还有当年《北京人在纽约》时万人空巷的土壤吗？你旅美这10年间对此有没有一些了解？有没有这种心理准备———《偷渡之旅》会淹没在众多的电视剧当中。

　　-我觉得《北京人在纽约》的效果是有着它的客观原因。当时中央就两套节目，也没有这么多地方电视台。现在中国的省市各级电视台加起来有3000多家，是美国电视台的3倍。所以中国现在已经是一个电视大国、电视台大国、电视剧大国，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电视节目都在吸引观众，所以我觉得两者没有太大的可比性。我现在做这部电视剧，是不是像《北京人在纽约》那样万人空巷不好说，但我相信，观众最能识别他最想看到什么。我的故事中有现代的通讯方式，有时尚的年轻人群，也有生活在底层的低知识结构的人，有美国城市里的人，也有中国官方的人，各个层面的人的生活都有，这可以说是一部翻开异态社会内幕的电视剧，像美国曾经最火的一部片子《教父》，它为什么能够得到那么轰动的效果，就是因为人们想了解黑社会跟常人不一样的生活，跟阳光下的生活不一样的、太不可知的东西。这些不可知的事情，经由《偷渡之旅》这部电视剧披露出、破译了，让大家了解到内幕的情况。我相信它的市场前景应该是很好的。

　　▲现在这部电视剧的整体运作情况如何？

　　-按行家的话说，一个电视剧需要“本子、票子、班子”。

　　本子我非常自信，我跟另一编剧李一波花了一年零五个月，经过了很多的修改，前后改了八稿，征求了各方面，包括电视台在内的业内外人士的意见，它应该是很好的本子。

　　票子我更有自信，因为这次由北京有线台和夜莺文化艺术公司共同投资，它是一部投资比较大的电视剧，没有经费上捉襟见肘之忧。

　　班子，现在已经定下了王姬。我对她的表演很有信心，能力如何相信大家有目共睹。正在敲定的其他角色也是国内数得上的演员。我相信这是一个很强的班子。

　　▲为什么会在10年后的第二部作品中又一次选择了王姬，而没有更换新面孔？

　　-首先因为我们有10年的交往，《北京人在纽约》也合作得很愉快。实际上王姬在小说刚出版的时候就已经看过这本书了，觉得是一部非常好的作品。另外她本人除了表演的功力好以外，更重要的是她熟悉双边的生活，她长期在中美两国生活，没有这种经历很难找到剧中女主角的感觉。她的年龄段也很合适，跟剧中女蛇头很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