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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好的安慰(图)

http://vogue.sina.com.cn 2001年11月01日17:29 女性大世界

  

  对房子没有别的要求,只要阳台宽敞明亮,好给我种花。

  《绿卡》里的女子为了保住她那有温室的房子,不惜与陌生人假结婚,那种心情,我多少可以明白。因为我的阳台上也种满了花草,它们慢慢地已植入了我的心田。

  最初是从窗台上一棵小小的罐装西红柿开始的,渐渐蔓延到阳台上。一点泥土,一点阳光,一点水加一点关心,它们要的只有这么一点,但它们给我的回报远不止如此,它们给了我心灵上的宁静。

  植物也是生灵,但它们是一种更高贵更沉静的生灵。你忙碌的时候它们不打扰你,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等待着,纵然憔悴,也毫无怨言;而当你转向它们的时候,它们总是在那里,悄悄地吐露芬芳。如果有谁爱我如一盆小小的吊兰或是一盏细细的文竹,我愿意托付终生。

  有些时候,为了些无聊的事烦闷得不得了,蹲在它们面前,浇浇水、松松土,向它们诉苦,它们是世上最耐心的听众,不会跑开也不会泄露,细小的叶片和花瓣柔嫩如婴儿的脸颊,如果没有孩子,这世界注定沉沦。我看到它们在微风中摇曳,好像要安慰我一样,便忍不住笑了——这真是世上最好的安慰。

  美丽的花常常给我一种错觉,好像它们不是从泥土中开出来的,而是从某些古老物件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溢出来的。英国维多利亚时代古瓷茶具的花边,和服腰带上点点殷红和暗金,中国古代钗头的凤凰口里衔的一串玉凿的花蕾,沙皇花百姿复活节诞上天使和爱神身边的飞红,波斯地毯上繁枝与密叶之间,还有敦煌飞天手中撒下的满天春色,我可以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地看着它们,让无数的联想和幻觉在脑海中尽情地流淌,仿佛阳光下五光十色的河流温暖而舒适。

  茉莉、素馨、玉簪、米兰……听这些名字就仿佛清香扑鼻。那些时候,下班回家,疲惫地推开门,一室的香气,好像在说:“欢迎回来,辛苦了。”我喜欢就着花香倒一杯利口酒,就着花香喝下去,有花的味道和没有花的味道截然不同,花香仿佛有生命,一种酶,一种细菌,把杯中的液体变得轻而醇,像丝一样滑进五脏六腑。我的一些朋友喜欢在酒吧里喝酒,在那样浑浊的空气中,嘈杂的人声里,我对着案头小小的白花举杯,说:“我真不明白,没有你们的气息陪伴,人们如何能够喝酒?”花香袭人,含笑不答似的。我忽然明白《红楼梦》里那会吃会玩的公子,为什么把自己得意的丫鬟命名为“袭人”。

  有一个这样的朋友,会吃会玩,但全是外面的,家里则惨不忍睹。在我这里喝了一回酒,大为倾倒,坚持要我案头的那盆嘉得露,我一时敌不过他的游说,叹息着送给了他。越想越不放心,几天后去探望——不是探望他,是探望我的花。没想到他那里像换了一个地方。他说刚拿回花来放在桌上,觉得桌子乱得不像话,配不上这盆花,于是收拾了桌子,还铺上桌布。桌子变得这么漂亮,和屋子不搭调,所以干脆请人来把整间屋子都收拾了。这才发现原来屋里明窗净几的感觉这么好,所以一直保持了下来。“是的,养一些花可以改变人的生活。”他最后这样总结。

  我想起家里那些等待我回去的植物,它们柔嫩的枝叶、清润的气息、各种颜色,或欢快或沉静的气质……我说:“是的,在和它相伴的时光里,人生宛若一个悠长假期。”

  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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